咨询的历史

　　从根本上来讲,管理咨询的发源地是英美。咨询行业是20世纪早期的美国先驱以及20世纪20年代之后的英国管理思想家和商人建立起来的。本文通过对咨询的历史的梳理,试图对中国方兴未艾的咨询业的发展提供一条发展之路的启示。

　　科学管理时代的管理咨询

　　第一代管理咨询顾问于1870年到1914年间诞生于美国,当时他们所扮演的主要角色是帮助制造企业提高生产率和效率。他们活跃的领域是美国西北部的钢铁工程公司。

　　当时,人们并没有把他们叫做管理咨询顾问,实际上谁也不知道管理咨询顾问的真正含义;相反人们把他们称作“工业工程师”。人们把他们看作是时间和动作研究者,一直到20世纪60年代对他们的这种占统治地位的看法才有所改变。

　　这一时期的代表人物是泰勒(Taylor)和法约尔。泰勒为我们留下了一份特别的遗产,泰勒也因此被后人称为“科学管理”之父。他所关注的实际上就是后来所谓的组织方法。他所提出的简化复杂制造工作、监督模式清晰化以及提高生产率的观点当时在美国和欧洲是具有深远影响的,一直到20世纪70年代依然如此。

　　第一次世界大战之后,管理咨询顾问在美国工业的发展和重组过程中扮演了非常重要的角色。例如通用汽车公司聘请Arthur D Little 公司为其建立研究与开发中心,美国政府也购买了Booz和Allen &Hamilton 公司的咨询服务。

　　人本管理时代的管理咨询

　　20世纪20年代的管理咨询仍然是在美国人思想的启示下向前发展的。这个时期的管理咨询开始受到早期动机工业心理学家的影响。这些思想家从更加广泛的组织角度来考察效率问题,其中人的因素开始得到人们更多的重视。

　　也就是在20世纪20年代英国的第一家咨询公司成立了。其中的第一个开拓者是出生于法国的工程师查尔斯·贝陶,他于1906年移民美国,当时20岁,几乎身无分文。他建立了自己的咨询公司,基本的咨询服务是源自泰勒和吉尔布雷斯的工作研究。之后,他到英国创立了英国贝陶公司。使贝陶在英国的客户在生产率方面有了重大提高,上升了40%。随着贝陶先生声誉的扩散,他的贝陶公司也成长起来了,其中,贝陶先生外向型的个性对其声誉的扩散帮助也不小。

　　英国贝陶公司为我们留下了一份影响深远的遗产,它诞生了三家大型战后咨询公司:AIC(原贝陶公司)、P/E和PA,他们就是后来英国战后早期四大咨询公司中的三家。第四大咨询公司就是阿尔威克奥尔合伙公司。

　　随着四大咨询公司的成立,英国管理咨询活动的焦点也有了扩大。它关注的不仅包括效率问题,而且还包括领导问题以及工人个人和群体的需求。咨询活动领域的扩大是以人事管理顾问公司的成立为代表的,该公司的成立使人们认识到:人的因素和机器系统因素同样重要。

　　战略竞争、目标管理时代的管理咨询

　　20世纪60年代,工业结构和经济结构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因此咨询活动也有了蓬勃的发展。咨询公司在数量上有了很大的增长,不同的公司也在各自的行业领域中不断地进行合理化改造。

　　在那个年代,GEC与AEI合并,英国汽车控股公司与莱登汽车公司联合,朗恩特雷公司与麦金托什结盟。这两种发展趋势(美国公司进入英国和英国本土公司的合理化改造)提升了对咨询服务的需求。

　　同样是20世纪60年代,在现实的市场中,分布广泛的消费者群体也已经成型。广告和市场营销的重要性开始受到人们的重视。美国的咨询公司对此同样做出了巨大的贡献。他们的很多咨询公司都是在宝洁这样的公司内接受培训的,其中的宝洁长久以来一直被人们尊为一种市场营销商学院。这样,管理咨询顾问就帮助各大公司学习和使用全新的市场营销技巧。

　　20世纪的60年代是领导、激励以及组织结构方面极有理论智慧的转折点。英国的传统管理思想在一定程度上借用了军事理论观点,认为:领导是天生的,而不是后天造就的;简单的命令结构有利于组织的最佳运作;要想做到卓有成效,组织必须严格实施自上而下的交流沟通机制。

　　美国的管理思想基本上是在赫兹伯格等思想家的新理论观点的影响下形成的。相对英国的管理思想来说,更加民主,更加开明。一个人的领导艺术是可以在后天获得的,组织要真正做到有效必须保持双向交流沟通。因此,所谓的行为科学在这个时代开始影响管理思想和管理咨询活动。

　　20世纪60年代同样也是“目标管理”盛行的年代,“目标管理”的框架是阿尔威克奥尔合伙公司的约翰·哈姆伯勒提出来的。

　　简而言之,哈姆伯勒的主要观点是:卓越管理的诀窍在于建立清晰的公司目标体系,设置可测量的目标,对实现既定结果的途径形成共识。后来,他说过:“我认为,咨询的未来,是完全可以预见的未来,是能够洞悉管理过程中的各个组成部分之间的相互联系的,而不是这些组成部分本身”。

　　这种管理观点同当时的管理文化吻合得相当好,因为当时的管理文化非常强调长期规划、人力规划等。不过,这种管理观点很快就退出了统治地位,人们开始偏爱下面的管理观点:商业世界进入了一个变幻莫测的阶段,难以预测。

　　兰德公司的奇迹

　　谈到这一时期的咨询公司,不能不提到美国的兰德公司。虽然兰德公司的主要服务对象是政府,但是它令人为之瞠目的成绩和为咨询科学所做出的重大贡献,使它成为咨询史上的一个奇迹。

　　兰德公司是美国著名的综合性咨询机构,并且在世界上享有盛名。“兰德”的名称是英文“研究与开发”(Research and Development)两词的缩写(Rand)。它正式成立于1948年。其宗旨是“为了美国的繁荣与安全,以促进科学、教育、福利为研究目的”。

　　朝鲜战争开始之际,兰德公司就投入大量的人力和资金进行研究,根据对中国的民族性等的研究,他们的研究结果只有七个字,“中国将进入朝鲜。”兰德公司准备将研究结果以高价卖给国防部,但国防部认为中国决不会跨越鸭绿江,而且认为研究结果价格太高,没有理会兰德公司。不久,中国人民志愿军就跨过了鸭绿江。兰德公司的预测成为现实。美国国防部为检讨自己在这一事件上的错误,事后用200万美元买回了这份已经过时的报告,而兰德公司则一举成名。

　　1948年兰德公司刚刚成立不久,兰德公司研究人员R·朗迈就向美国国防部提供了一份咨询报告《实验性绕地宇宙飞船的初步设计》,主张制造人造地球卫星。这份报告提交国防部后,国防部以“人造地球卫星仅仅是科学幻想”和兰德公司初出茅庐、没有什么影响为名,将它长期束之高阁,不屑一顾。直到1957年11月4日,前苏联将一颗人造卫星送上太空。这一消息震撼了美国朝野各界,美国国防部的官员们方如梦初醒,想起兰德公司的这份咨询报告,这使美国研制卫星的时间延误了10年。

　　兰德公司非常注意对外国国家力量的分析,成功地预测了若干事件。二战后,美苏对峙,开展激烈的军备竞赛,美国一直企图了解对手的进展,但未果。兰德公司从各种公开的报道以及数据上来进行推断。

　　1957年它预言前苏联将发射第一颗人造卫星的时间。结果,前苏联在1957年10月14日发射成功,与兰德的预测仅相差两周,令美国上下震惊不已,使兰德公司的声名更上层楼。而且,它还利用非常有限的资料,成功地预见了赫鲁晓夫、安德罗波夫、戈尔巴乔夫等人的上台。

　　财务中心主义时代的管理咨询

　　粉碎企业管理所有古典假设的是20世纪70年代的石油价格危机。1973年到1978年间,全球石油价格提高了两倍,上升到前所未闻的天价。发生在两次经济大萧条其间的石油价格飙升戏剧性地改变了人们的商业优先序列。财务业绩成了企业的最高关注点。

　　企业所面临的另一个紧迫问题是改善工业关系,在英国工业关系自1945年以来到达了历史的最低点。员工参与、提高生产率、改善财务业绩等概念几乎统治了当时的管理思想。既然资本的财务回报问题的重要性有了如此程度的提高,那么,会计专家应该提供哪些重要的咨询建议呢?

　　各个会计咨询公司开始重视咨询市场。到20世纪70年代,会计咨询公司在咨询市场上占据了相当的市场份额。

　　在20世纪70年代,日本人的竞争打乱了世界竞争的格局。汽车行业就是这种情形的一个代表。1970年,英国的汽车制造商占有英国汽车市场97%的市场份额,但是到20世纪70年代末,英国汽车制造商的市场份额下降到了60%。廉价的进口汽车和其他进口产品使得发达国家的制造商意识到应该降低产品成本。因此,企业的财务业绩再一次受到了重视。这一点也帮助会计公司争取了相当多的咨询业务。

　　“价值链”与企业流程重组

　　20世纪80年代,管理思想的一系列进展对咨询行业也产生了相应的影响。

　　第一,随着日本公司在全球汽车产品市场、家电市场、半导体产品市场以及计算机市场上市场份额的提高,其他企业的一个反应就是模仿日本人的管理方法。因此,日本人的柔性制造系统尤其是质量管理等生产方法产生了巨大的影响。一时间,制造系统/技术和全面质量管理成了管理咨询时常成长速度最快的一块。

　　第二,金融市场的自由化、国际关税壁垒的降低以及企业国际化经营创造了对全球公司战略和全球市场营销战略的需求。麦克尔·波特的创造性 著作《竞争优势》(1985)就是在这种新的商业环境下诞生的。

　　波特认为企业必须“创造价值”,他是这个观点的早期鼓吹者。特别地,他提出“价值链”的概念:企业开展的每一个活动都可以进行分析,寻找它们之间的相互影响。他解释道:“对这些在战略上具有重要意义的活动,如果一家企业能够比它的竞争对手付出更低的成本或者做得更加优秀,那么,它就可以获得竞争优势。”

　　波特观点之后的发展是业务流程重组,这是比较符合逻辑的。迈克·哈默和詹姆斯·查姆匹的著作《企业再造》(1993)告诫我们的管理者:应该把注意力放在流程上而不是管理职能上。很多公司因此对自己的业务流程进行全面系统的重组。在实际操作中,每一个业务流程重组都是在咨询顾问的帮助下进行的。

　　IT与管理咨询

　　如果说存在某种因素在最大程度上改变了管理咨询活动的话,那么这种因素就是IT。20世纪80年代,咨询公司的IT项目在咨询业务市场上所占的份额不到10%。今天,IT项目占到了25%强的市场份额。所有业务发展把IT推到了管理流程的最前沿,不管是JIT生产方式还是CRM、ERP都是如此。IT的无所不在意味着几乎没有什么管理问题不受IT的影响了。

　　在未来,咨询行业与IT与信息技术的结合将日见紧密。随着越来越多的以IT为基础的咨询公司进入咨询行业,咨询行业的结构也在发生巨大的变化。

　　(白万纲先生是上海华彩管理咨询有限公司总裁及首席顾问。在他的率领下,团队先后研发出“四层级战略”、“内外部十四个战略”、“摧毁型战略”、“组织智商”、“成长管理”、“全景入模管理”、“分子公司远程曲线管理和SDA管理模式”等管理咨询方案,形成了完整的“思想库 ”。欢迎与作者白万纲探讨您的观点和看法,电子邮件:mars.bay@china-co.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