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咨询,功夫在诗外

　　“赵民谈咨询”系列之四:精彩咨询,功夫在诗外

　　在明白了咨询是一种生活方式之后,紧接着马上就有一个问题提出来:精彩生活,从哪里来?

　　按照我的看法,现在中国的咨询,不管是国际大牌管理咨询公司的,还是中国无名管理咨询公司的,从咨询方案的实践性的角度,总体上可以分为两大类:“精彩咨询”和“平庸咨询”。

　　精彩咨询,用我的话说,就是:看看没有什么了不起,做做发现很了不起;平庸咨询,用一个老总的话说,就是:看看什么都对,做做什么都不对。

　　如果在中国要做咨询做出名堂来,就要对精彩咨询“千万里,我追寻着你”。

　　依我看,精彩咨询,不是来自教科书的书本,不是来自教科书书本上面的基于西方工业发达国家的产业发展过程而总结出来的知识框架,也不是来自于按照这些知识框架而循规蹈矩作的数据分析。应该说,这些也都是需要的,但是,光有这些还是很不够的,是做不出精彩咨询来的。精彩咨询,来自对中国国情的深刻认识,来自对中国企业的深刻认知,来自对中国企业家成长过程的深刻认同。

　　精彩咨询,功夫在诗外。这话怎么讲?举几个例子。

　　在中国,有一类国有企业的情况是很特别的:中国有很多特别大的国有企业,是先有“儿子”,再有“老子”,也就是说,一个集团公司,是由很多个独立的企业通过行政命令而“结合”在一起的。作个不太恰当的比喻:是很多个人因为皇上的一句话,而同时一起结婚成为一家人,呵呵,既不是一对一的结婚,也不是两对两的单独结婚,是“群婚”。大家可想而知,内部情况会有多么的混乱和复杂。例如,我们中间凡是开车的,都知道一个润滑油品牌:长城润滑油,这是中国石化下面的润滑油的牌子。我告诉大家,一开始,中国石化的润滑油公司,就有好几个牌子,每个牌子都讲自己如何如何好,要想“保留自己,消灭别人”,可以这样说,内部子公司各有各的打算。这样的事情,要依靠战略来说服大家,说长城是北京的象征,中国的象征,说一通“不到长城非好汉”之类的话吗?没用。要依靠国有企业的特性来解决:找一个级别高一级的集团公司副总经理级别的领导,来担任这个公司的老总,再任命一个具体干事情的常务副总经理来开展工作。搞定!现在企业发展也很好嘛(按四川话来读)。这样的事情,在西方工业发达国家,过去有过多少?我们缺乏数据,不能讲就绝对没有,但肯定少见,即使有了类似的,具体情况也一定不是一样的。这个时候,精彩咨询,就不能依靠书本上的“竞争N力”模型了,功夫就在诗外了:对中国国情的深入认识。

　　在中国,有一类民营企业的情况也是很特别的:在中国的各个城市,不管是省会城市还是地级城市或县级城市,总有那么一到两家民营企业,做得很大,但是,他们都是多元化的,而且多元化多得没有任何内在联系,没有可以分析的依据。例如,在中国的上市公司中,有个山东三联,原来是在山东省的一个民营企业。你看一下这个上市公司的集团母公司,就会发现,业务很多,很乱,多元化没有什么具体的理由。但是,如果你再看看这家公司的老总的战略是:“足不出(山东)省”战略,你就明白了:这家公司的核心能力就是老总充分利用在山东省内的政府资源,抓住各种资源和机会,在山东省内大干特干:商场,房地产,岛屿开发,报业,等等。这家公司的下属企业中,有一份大名鼎鼎的报纸,叫《经济观察报》,虽然办报纸的人员和总部在北京,但是,报刊号却是山东的呵。可以这么说,这样的“足不出省”战略,其实应该叫“机会主义”战略。但是,这样的企业在中国也很成功啊,而且,非常普遍。这个时候,精彩咨询,就不能依靠战略分析的价值链分析工具来分析了,也没法用产业周期的互补性来说事了,功夫就在诗外了:对中国企业的深刻认知。

　　在中国,一个企业能够做到多大,是和这个企业内部的高级管理人员团队的能力和数量分不开的。例如,联想控股柳传志下面,之所以有神州数码公司,不是经过战略分析得出来的,而是因为郭为和杨元庆都是帅才,都可以和需要独挡一面,才从联想电脑集团中拆分出来的。可以这么讲,纯粹是因为两个青年俊才企业家很难在一个公司里共事的因素而诞生了一个神州数码。这样的集团业务分拆结论,是哪个书本上的道道可以作为依据的(用四川话读)?这里,需要对中国企业家的成长过程有深刻的认同。再譬如,TCL集团国际化的时候,同时在电视机和手机两条战线上展开,但是,手机业务上的领军人物万明坚是个“萧何”:成也万明坚,败也万明坚。手机国际购并之后,当业绩出现问题的时候,媒体报道出来的信息告诉我们,在并购的时候,其实李东生并没有参与进来,谈判的协议有很多的大漏洞。最后,我们看到一篇发自李东生肺腑之言的管理佳作因此而诞生:《鹰的重生》,但是,这篇文章的背后,是人治的中国特色下,以亿为亏损单位付出的学费。对这样的中国企业家的成长过程中的管理问题,是哪个书本上的哪个道理可以说清楚的(用四川话读)?

　　精彩咨询,功夫在对中国国情、中国社会、中国历史和中国文化的精到把握。

　　赵民

　　咨询就是一只老猫,不管白猫黑猫,抓住老鼠解决问题,就是好猫。